最近逛商场,很多人可能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,原本高朋满座的日料店,开始冷清了。
门口不再排队,吧台师傅闲得发呆,甚至有的店连寿司都卖不动。
赤坂亭、鸟金、鸟泽等等,这些几年前还高不可攀的高端日料品牌,如今一个接一个关门。
全国日料门店数量,从去年的5万多家跌到如今不到3万家,一年蒸发掉2万多家。
这不是一场小震荡,而是一场彻底的“精致餐饮雪崩”。

为什么大家不再吃日料了?
为什么那些主打匠人精神,一只鸡分成五十种吃法的烧鸟店,会在短短几年内崩盘?
答案或许没那么简单。
01
烧鸟,其实就是鸡杂串。
鸡皮、鸡肝、鸡肠、鸡屁股,一串串地串起来,烤到微焦。
在日本,它原本是穷人食物,江户时代的街头,谁都能花几文钱买两串,边走边吃。
后来有个叫猪股善人的厨师,把穷人烤串玩出了奢侈品味道。
他学了法国餐饮那一套,菜要少、名字要长、价格要贵。
于是,一根鸡输卵管和蛋黄被取名叫“提灯”,鸡屁股叫“七里香”,鸡腰子叫“白子”。
再配个红酒、撒点柠檬汁,一串30块。
烧鸟就这样,从街头烤串,变成了都市精英的味觉享受。

2000年后,这股风刮到了中国。
上海、深圳、广州、杭州等地,烧鸟居酒屋一夜之间成了社交名片。
昏黄灯光、木质吧台、主厨戴着白帽子一丝不苟,一串串烤鸡下水被端上桌,人均消费三四百,朋友圈里全是配文生活要有仪式感的照片。
这就是烧鸟崛起的密码,不是靠味道,而是靠氛围和价格制造尊贵感。
02
高端烧鸟的崩塌,来得比谁都快。
有博主去探店,人均1700元,一顿饭12串肉、三串菜、一碗汤。
其中一串西兰花30块,一块烤红薯85。
关键是,这些鸡杂、鸡肾、鸡肝,在菜市场两斤才10块。
网友一语道破天机:“说白了,就是花钱买故事。”
这类精致餐饮,最怕的就是消费者清醒。
烧鸟店靠日本师傅、限量部位和匠人精神包装出一层神秘感。
但只要有人算过成本、拍过后厨视频,那层幻觉就碎了。

更糟糕的是,烧鸟店还踩在卫生雷区上。
它讲究半熟、五分熟,鸡肝流血、鸡胸粉嫩,主厨还要煞有介事地说:“这样才嫩。”
可问题是,中国人肠胃没那个耐受力。
每年三百多万人食物中毒,很多都是沙门氏菌、弯曲杆菌,鸡肉是头号元凶。
人们去高端餐厅,是想吃得放心,可当高价反而意味着风险,那种高级感立刻就变了味。
03
说白了,烧鸟在中国的败退,本质是文化落地失败。
在日本,下班喝杯酒、撸两串烧鸟,是生活方式。
但在中国,这种模式根本不是稀缺的。
我们有东北的炭火烤串,有四川的钵钵鸡,有广西的香烤生蚝,有云南的野菜烤蘑菇。
一桌朋友撸串喝啤酒,不需要穿正装、不需要礼仪,也能吃出烟火气。

更关键的是,我们自己的烧烤太香了,荔枝木、龙眼木、果木碳,香气扑鼻。
清远鸡、文昌鸡、三黄鸡,肉质不输所谓“地鸡”。
同样的食材,我们能烤得更入味、更实在。
相比之下,烧鸟讲究“精准温度控制”,每串烤得干干净净、精致克制,但少了那种油烟混着笑声的快感。
一个吃的是格调,一个吃的是快乐。
而当钱包紧、生活卷、压力大时,人们更想要的是那口真香,不是那份仪式感。
04
很多人以为,烧鸟的崩塌只是一个餐饮故事。
其实,它揭穿的是整个消费时代的一场幻觉。
过去几年,中国餐饮从实惠转向精致,高端火锅打出原切牛肉、汤底艺术,就连麻辣烫都开始讲“设计感”。
但当消费降级成为常态,人们开始觉醒,原来那一切的“精致”,不过是包装出来的溢价。

疫情后的三年,中产焦虑剧烈加剧,大家开始精打细算,算账算得比以前更细。
一顿饭要2000?要么真值,要么别想。
于是,烧鸟败下阵,不是因为不好吃,而是因为它不再值得。
真正留在市场的,是那些看似普通却经得起算账的品类。
9.9元麻辣烫、19元自助小火锅、三拼盖饭、夜市摊。
这些地方没有“匠人精神”,但有“烟火精神”。
05
烧鸟的衰落,是市场的一次自我纠偏。
它提醒所有餐饮人,故事讲再多,味道才是根。
消费者不是傻子,短期可以被高端感打动,长期一定用味蕾投票。

一个行业的健康,不靠少数奢侈品牌撑场面,而是看它能不能让普通人每天都愿意掏钱。
真正的高端,不是贵,而是让人觉得“值”。
餐饮回归本质,就是好吃、卫生、不坑人,这听起来简单,却是很多人忘了的真理。
06
赤坂亭的关门,不只是一个品牌的陨落,它像一面镜子,照出了当代中产的消费心态。
我们曾经追求品质感、仪式感和小众高端,但最后发现,那不是生活的真相,只是焦虑的麻醉。
烧鸟没变,只是我们变了。
当人们开始更关注实用、性价比、健康、真实时,那些建立在“故事”上的高端餐饮,迟早会退场。

生活的高级感,从来不在于花多少钱,而在于吃得心安理得、吃得开心。
这一场2万家日料店的倒闭潮,其实是中国餐饮回归理性的开始。
要真说“精致”,不是去人均1700的烧鸟店,而是夜市摊上一串烤鸡皮、冰镇啤酒、朋友的笑声。
那才是最贵、也最真实的“高级感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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